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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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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關於“出口氣”到底是只想讓對方道歉, 還是讓對方從此傷筋動骨,原先的計劃磨滅,這個問題,在一天之後, 毛招娣給出了答案。

彼時, 毛招娣已經從醫院出院, 盡管面色還有些蒼白, 但是已經不足為礙了。

在程以時問出這個問題後,本以為對方會糾結, 卻沒有想過, 她做出的決定還是比較堅定的。

“我要他美夢破碎。”

南城駐地, 家屬院。

吃飯的時候,金珠把一件新的毛衣塞到吳盼兒的手裏, 哄著她說:“盼兒,看珠珠姐托人從羊城給你買的羊毛毛衣, 這個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劇團那邊有好多人想買一件都沒有渠道。要是你穿這個去學校, 肯定很多人會羨慕你。”

毛衣是一個純色的, 上面綴著一個英文字母,看起來很時髦很是好看。

但是在吳盼兒看來這件毛衣跟她嫂子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給她織的,並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說,她嫂子給她織得可能比這件還要好看。

想到這裏, 吳盼兒就徹底忍不住了,她問對面默不作聲的吳大強說:“哥,嫂…招娣姐她去哪裏了?”

“她回家了。”吳大強吃了一口米, 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對她說, “吃飯。”

吳盼兒看到他這樣一幅嚴肅同時又不耐煩的表情,眼眶紅了紅。

一頓豐盛的晚餐卻讓三個人都有一點食不下咽。

吃完飯後,吳大強起身去廚房刷碗,而吳盼兒則是紅著眼眶含著眼淚跑到屋裏,關上門哭泣。

金珠從小在家就是一個備受寵愛的見到一個小姑娘哭成這個樣子,還是有一點點過意不去的。她皺了皺眉,對刷碗的吳大強說:“小孩子在這個年紀,心情總是有點敏感,你跟她說話不要這麽強硬。”

“她早就懂事了,在這個年紀早點接受或者是認清楚現實比什麽都好。”吳大強卻沒有把她的意見放在心上,或者說他其實並不太在意這個所謂的意見。

這一刻,金珠忽然覺得這個讓她滿心投入的男人也變得陌生起來。

“你跟你爸爸和我媽媽說我們的事情了嗎?”吳大強惦記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情。

近些年來軍隊裁人的計劃越來越多,百萬裁兵才剛剛過去,南城駐地又是一個部隊占多的地方,也就是裁軍的重點區域。

“說了,但是我媽還是有點不太同意。”金珠並不是一個喜歡藏著掖著的人,她喜歡有事情就直白的說。

在她向家裏提出要跟吳大強結婚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家人的意見其實是分成了兩類。一類人是覺得只要她喜歡她願意就可以,比如像她的爸爸以及哥哥都是這麽想的。另一類人則是持著相反的意見,認為吳大強他並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並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在家裏真實的性格是怎樣的,又加上吳大強是一個農村兵,她嫁過去是要去吃苦的。

而後者這種說法的堅定的支持者就是她的媽媽。

她媽媽的不同意除了擔心上述這些事情之外,其實最擔心的還是他們一家人都是在部隊這個地方,但是現在吳大強的級別其實是不高的,那麽很有可能在今年大裁軍計劃來臨之後,他就會被迫要求覆員。

如果到時候她已經跟吳大強結婚了,那麽她是要跟著吳大強一起回到農村老家還是要留在南城這樣一個地方?

想到這裏,她隨口問:“大強,如果你不能留在部隊離開部隊之後想做什麽?”

“離開部隊”這四個字很是刺耳,吳大強心想。

“如果只能離開的話,那可能會去安排的地方工作或者有能力的話再拼搏一下做一點小生意,當一個老板吧。”他稀松平常地回答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又回頭對她說,用類似於開玩笑的語氣,“但是你家庭應該是不想讓你離開南城了嗎?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讓我離開部隊?”

金珠並沒有多想他的話,本來她的問題就只是一個隨口問的而已。更何況她的的確確確確實實是沒有想要離開南城這樣的一個想法的。

“我當然不想離開南城!”她說。

吳大強笑了笑,說:“那我陪著你!”

躲到屋裏面的吳盼兒,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那天她上完課去接她放學的人是吳大強,回到家裏之後她就發現了所有有關毛招娣的東西都消失了。

然後沒有過太長時間,她就從同學的口中知道了那個來家裏做過客的軍醫院的護士姐姐是她哥哥的女朋友,並且他們即將要結婚了。

她雖然年紀並不大,但是卻懂得結婚這個詞的意義。於是她只能找到她的哥哥,向他詢問毛招娣的下落。而得到的結果自然是她哥哥的一句“她跟我已經分開了”。

那時候她知道毛招娣的應該是離開她的哥哥回到了老家,於是她就攢了一些錢,趁著吳大強去出任務的時候跑到市區裏面給老家打了個電話確認一下。結果,老家的人說並沒有看到毛招娣回去。

再然後就是部隊裏面出現了一些“言論”,吳大強出完任務回來之後就強行讓她改掉再稱呼毛招娣為嫂子這個叫法。

她本來已經接受了,但是老家的朋友卻又給了她一個消息——毛招娣失蹤了。

後來,她吵著鬧著要出門去找人,但是卻被五大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

直至到今天。

吳盼兒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知道眼淚哭幹了沒有勁兒了,才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次日。

一輛軍用吉普車從南城駐地開出,一路疾馳,開到南城最繁華的鬧市區。

程以時裹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牽著蔣行舟的小手在凜冽的寒風中間等待。

吉普車上的司機看到了站在路邊的一大一小,嘴角微微向上,手上動作十分的沈穩,將車停在了路邊。

司機將車鑰匙拔出來,一下車就把站在路邊的小家夥舉了起來,往天上拋。

程以時無語皺眉。

這個賀老七在部隊裏大小算是個“官兒”,手底下百十來號人,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人兒。怎麽這麽不穩重?

“七哥,我建議你趕緊把他放下來,不然如果他以後愛上了這種拋舉式的游戲,我舉不動,蔣彥辭又忙的話,我是回去部隊裏把你抓出來的。”她冷冷說,眼刀子往他身上丟。

賀祺,因在大院那一輩兒裏頭排行第七,又加之名裏頭有一個跟“七”字同音的“祺”。於是,叫著叫著,就從原來的賀祺叫成老七,後來就有了“賀老七”的江湖頭銜。

他父親是個外交官,母親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兵。賀祺從小也是長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所有人都覺得他將來會繼承父親的外交事業,成為一名外交家。

誰知道,這丫人抽什麽風,高中沒上跟著武僧學武學了三年,然後一溜煙地跑到南邊來也當了兵。

“小時,好久不見,怎麽威脅起來你七哥了?”賀祺說是這麽說,但是行動上卻是另外一種想法,默默地停止了拋舉小孩的動作,把人放到地上,裝出來一副什麽都不怕的模樣說,“你七哥難道跟林狗一樣是個怕蔣言辭的人?”

“蔣…”

程以時剛開了一個頭,賀祺就很“老實”地閉了嘴,轉身往後看。

“沒人,他上午值班,下午才有時間。”程以時哧一聲,給了他一個眼神自行體會。

男人麽,就喜歡強行挽尊。

“剛才純粹是條件反應,不是內心真實想法。”賀祺知道了某個人上午值班的事情,這是徹底抖起來了。

“先回去吧,回去就正事跟你說。”程以時懶得跟他扯別的話,又覺得外面實在冷得要命,趕忙帶著他,一手拉著蔣行舟回門東大街的小火爐了。

小火爐裏生著炭火,溫暖如春。

程以時讓春生泡了一壺茶送到二樓,就帶著賀祺上去了。

賀祺也是從小吃“東來順”長大的,是一個典型的北城涮羊肉的擁護者,看到小火爐這店鋪,還有這個裝修,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問:“不會最近人傳的那個南城涮羊肉點羊肉太多把人吃撐的店就是這兒吧?”

“……”程以時有些無語,小火爐的謠言怎麽越傳越離譜。

她不說,賀祺也能想到肯定就是了。

於是到了包間,還沒來得及說正經事,他就拿著小火爐的菜單提了一堆“建議”。

“那個腦花也好吃的。”

“還有豬血,別只有雞血啊?!”

“豬肉炸的酥肉涮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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